陶在樸
反貪倒扁運動如火如荼,罷工有可能列入下一波的選項,我們有必要對罷工的利弊得失做出分析。
有些人視罷工為猛獸以致談虎色變,另一些人視罷工為烈火欲取欲求。罷工並非現代的時髦產物,據史學家考證古元前十二世紀便有罷工,發生在埃及法老王拉美西斯在任期間,是為皇家墓園工人大罷工。到了二十世紀八十年代罷工已是日常生活現象,此起彼伏延綿不斷。國際勞工組織(ILO)用罷工工日數這個指標表示罷工現模和延續時間,罷工工日以每人罷工七小時為單位,例如一百個罷工者每人平均罷工七小時,則罷工工日數為一百天。
罷工通常分為三類,一類為經濟性,主要反映勞資利益衝突;另一類為政策性,主要反映政策與全民福祉的矛盾;第三類則為政治性,主要表現為公民對執政黨及其政府的反抗,也常稱為顏色革命。無論那一類罷工對經濟的影響均是負面衝擊,可是要分四本帳來討論。
第一本帳叫做整體經濟的GDP(國內生產毛額),罷工工日數使全社會的有效勞動投入減少,因此GDP的產出必減少,影響程度取決於罷工工日總數。此外罷工將增加外人投資的風險使投資環境惡化,這部分對GDP的折扣很難直接估計。
第二本帳叫做企業主收入,受罷工波及企業主收入直線下降,今年的七月底韓國浦項綜合製鐵公司的工人為求提高薪酬占領公司總部九天,繼而現代汽車的工人進行為期一個月的罷工,現代汽車在線工人四萬四千人,廠主損失十億美元。
第三本帳是參加罷工的雇員,如果是第一類經濟性罷工,雇員通常因罷工而得益,例如上述現代汽車集團,因罷工而爭取到更為有利的薪酬協議。對於罷工權受法律保護的國家,即便是第三類政策性罷工,罷工者仍可以實惠而收場,例如今年三月二十七日法國黑色星期二,巴黎交通大癱瘓,結果政府只好放棄「首次雇傭合約」,公開宣布政策失敗。
比較複雜的是最後一本帳,籠統而言罷工對消費者形成的直接損失甚微,因為罷工並不影響消費能力。例如韓國的汽車消費者,現代汽車罷工,頂多是不買現代牌子的車而已。可是罷工對消費者造成了間接損失,罷工使GDP下降,政府稅收因此減少,消費者可能失去稅收形成的國民福利再分配,但損失的數量很難估計。罷工對消費者另一種間接損失有時非常明顯,例如黑色星期四,巴黎人如果不乘地鐵改搭計程車,當天計程車的價格上漲十幾倍,這種損失可稱為罷工的替代消費負效應。
對於政治性罷工經濟因素的考量變得十分複雜,因為它不再是加減問題而是乘除問題,由簡單的線性關係轉為混沌的非線性關係。如果罷工確保政治目標的實現,即勝算在握,罷工的經濟因素是乘號關係,諸如東歐顏色革的成功改變了整個社會狀態,罷工是創造性破壞,經濟向另一個軌道演化,GDP的成長率日新月異。如果政治性罷工,不能確保目標的實現,經濟因素是除號關係,罷工領導者將成為政治改良的替罪羔羊。
可是誰又能掌握罷工運動的政治精算呢?有些人估計罷工的經濟損失幾百億,經濟成長率下降幾個百分點,這樣的結論下得太快,誰敢武斷,罷工絕非創造性破壞呢?(作者為國策基金會特約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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