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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挺鋒
五年五百億的灌頂、評鑑退場機制的出籠,勢必會以極高強度撞擊台灣的高等教育體制。依官方宣示,五年五百億與評鑑退場機制意味了過去十幾年來高等教育在完成量的普及化後,所將開展的第二階段目標:質的擇優汰劣。

    圈內人大多心知肚明,不管是什麼名目的獎懲評鑑,胡蘿蔔與棍棒的分配幾成定局:傳統老大學備受恩寵,評鑑只是錦上添花的正當程序而已;反之,多數新設大學則是被棍棒伺候的對象,所謂系所的勒令停招猶如銀行的不良資產,將成為打呆的首要對象。

    表面看來,評鑑結果是幾家歡樂幾家愁,但新設大學若如預期地邊緣化、甚至沒頂,不啻是隔山打牛,也搧了傳統老大學的耳光。長期以來,台灣高等教育體制猶如製造業在國際分工下的反映,後者從事初、中級加工生產而後外銷,最終則是貼上舶來品牌轉成國內的高檔消費;同樣地,台灣高等教育的師資獲得亦復如是:基礎教育、學士、碩士大致是在國內完成,之後的少數則負笈海外,並藉最後一張洋文憑返國謀(教)職。

 

    或許迫於台灣學術發展的歷史後進性,如此高等師資培養的分工與依賴有其無奈,而這也造成了傳統老大學師資裡的十之八九皆是這種國內代工、海外精裝回銷的產物。惟從一九九○年代起,台灣高等教育的師資取得才開始乍現「進口替代化」的轉機徵兆,使得本地一貫生產的土博士陸續取得到高等教育謀職的入場券。

    謂之「進口替代」或許誇張,因為這個歷史轉機的浮現不是傳統老大學所一貫生產的「土貨」終於能在品質上與「洋貨」拿到同一個天平上比較,而主要是受惠於新設大學的人力需求擴張所致。對過去十年來陸續畢業的土博士而言,他們或許比前人更幸運,因為永遠的板凳球員不再是宿命,但與此同時,傳統老大學與新設大學的二元體制也於焉成形,大、小聯盟的等級成為另一種評價場域。

    然而,土博士榮景仍只是曇花一現。理由之一是新設大學已成絕響;理由之二是新設大學更可能是被評鑑機制勒令退場的苦主。在這樣的情況下,總體師資需求勢必不增反減,偏偏台灣的博士班人數從一九八二年的九百七十五人膨脹到現在的兩萬七千五百人上下。

    筆者並不是提倡學術社群的「本土孤立主義」。但上述現象多少該是個值得反覆咀嚼的警語。倘若說教學是教師的基本責任,那麼傳統老大學歷經了四、五十年的努力總該繳出一點成績吧?再者,他們的「一貫化生產產品」若依然是次級品、劣等貨,甚至大量地淪為庫存呆料時,那麼傳統老大學是否也該自評要如何在這方面「追求卓越」?這也是為什麼評鑑機制的登場不止是攸關到新設大學的「生死」,也應該涉及傳統老大學的「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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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URDISTAN
By Gary Shteyngart. Random House, $24.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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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社台北縣電】台灣泰雅原住民音樂創作者不浪‧尤幹逝世一週年,在烏來故鄉親人的思念與音樂界友人的期待中,不浪‧尤幹追思音樂會將於17日(星期日)晚間6時,在烏來鄉綜合運動場舉辦,希望延續不浪的音樂生命,讓泰雅族人的音樂才華發光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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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彭士芬台北報導】早稻田大學台灣研究所所長西川潤與台大社會系教授蕭新煌,昨日於台灣智庫發表座談,分析比較台灣與日本公民社會發展脈絡與現況。有10多個台灣非營利組織與聯盟代表參與討論,反應熱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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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小說界的重要指標,世界知名科幻小說三大書獎:雨果、星雲及菲力普‧狄克,1985年首開先例,頒給同一部小說:威廉‧吉布森的Neuromancer(《神經喚術士》)。今日廣為使用的cyberspace「符控流域」一詞,實源自此書。一種歷史的標定約莫因此而劃分出來──Cyberpunk,描寫未來的小說子文類,由此始動,開創了書寫未來的新類型。

吉布森的《神經喚術士》出版後十年,世人才得以在日本導演押井守1995年的動畫電影《攻殼機動隊》中,庶幾瞥見書中描寫,以神經接著連網,光與電子奔馳的資訊世界雛形。今天,距離吉布森完成《神經喚術士》已二十多年,網路在圖形瀏覽器與各項系統的進展配合下,終於取得突破性普及率,但網路仍停留在仰賴鍵盤、滑鼠、螢幕等「低階」人機介面才能引入的層次。

成書於1996年的《阿伊朵》(I-doru),以九龍城寨為背景幻化而成的精神象徵,可視為吉布森 《神經喚術士》虛擬世界的實踐。其所勾勒出的世界輪廓,至今仍超越十至二十年。數位如此的今日世界,不過正照著《阿伊朵》書中描寫的道路,緩步推進至朝向未來的半途:興盛的八卦扒糞、媒體和視聽娛樂產業,虛擬的不安、科技焦慮與移動抽離的時間感。陰沉敏感的寫作風格,賦予他所創造的未來世界有著早年黑色犯罪小說的晦暗美感,反叛、顛覆、格格不入的既定社會角色,從幽暗底層社會流轉至幻覺的虛擬空間,將發端於眼前世界的人文科技現象,綿密推至詩意而頹廢的未來,冷靜暗示出寓言式的希望與生機。再也沒有繁冗的裝備、平鋪直敘的好萊塢劇情和爆炸性視覺高潮。生命與存在的人文科技價值思考是主幹,文字與文學僅是延伸遍布的知覺,娓娓編織支撐起種種,如同吉布森不斷的敘述──縝密交織的世界樣貌。

這就是威廉‧吉布森──極具爭議的文學性與未來描寫。

其實談描寫未來小說能如何正確預示未來,並無多大意義。預示準確的小說,不見得有文字架構可讀性。但吉布森的出現,的確使描寫未來世界的文類出現新可能。就閱讀層次而言,他的小說難以迅速結構認知。可以想見二十年前的讀者,拿起吉布森小說的第一反應:高度困惑。世界設定並非當時蔚為主流的「太空史詩」,內容無所謂動作高潮,節奏更是難以忍受的慢,即使讀完也不甚瞭解他想表達什麼。接著是文體:存在感強烈的吉布森文體;時而詩意,時而破碎,世界深邃,色調冷冽,情報密度極高,時間維度卻又與我們所生存的時代接近,近到不過就像從眼下的滑鼠與螢幕,再往外(或往內)延伸一點即可觸及,一個可以想像卻又難以思議的世界。

1985年以降,威廉‧吉布森陸續完成數量不多的作品。他所想像的世界設定,及其中關於人存在樣態的種種可能,大概會讓他自己與他的讀者永遠感到困惑。因為那樣的未來,實在近到讓人無法不感受到那種困惑的急迫性。然而會讓人困惑的小說,即使「難」懂,卻同樣讓人難以輕易的消費掉,況且,如此迷人。

【2006/12/10 聯合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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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合報/陳文芬/斯德哥爾摩報導】 2006.12.10 04:55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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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血的雙掌合十

追悼近八百位菲律賓政治暗殺受難者紀念活動

   

我們敬邀各位追求社會正義、捍衛人權價值的社會運動者朋友,以及維護新聞自由的媒體朋友們,前來與我們追悼菲律賓近八百位的政治暗殺受難者。

    2001年起,拜菲律賓總統艾若育及其軍警鷹犬所賜,菲國至今已有近八百位社會運動者紛紛在槍下的殞落。有人問說:「台灣有八百位社會運動者嗎?如果台灣的社會運動者都被政治暗殺,台灣就沒有社會運動了!」令我們感到敬佩的是,菲律賓的人民運動持續不斷、前仆後繼,且已在全球各角落,生根‧並醞釀開花。

    台灣社會習慣性地只關注中國大陸、日本、南韓等鄰近國家,卻長期地忽視距離我們最近的國家──菲律賓,甚至更慣性地以歧視性眼光在對待來自菲國的移工們,並忽視他們為台灣各重大工程、醫療看護所奉獻的勞動汗水,也不願設身處地感受他們離鄉背井的情感苦楚。

台灣社會曾歷經長期威權統治的束縛,如今已在民主深化的道路上穩步前進,並正在初嚐民主、人權的苦澀果實。同樣身為世界公民一分子的台灣民眾,尤其是同樣在追求社會正義、維護人權的社會運動者們,請在世界人權日這天站出來,關注菲律賓正在遭受的苦難,並交出您染血的雙掌,合十、默禱、並供上追悼的鮮花。

    終止菲律賓政治暗殺!

    捍衛人權與社會正義!

◎ 時間:20061210日(週日)下午1330集合

◎ 地點:中山北路三段聖多福教堂後方,雙城公園

 

◎ 活動流程:

1. 宣讀活動聲明

  2. 各社運團體代表發言

  3. 公佈菲律賓政治暗殺死亡人數地圖

  4. 血手印地圖行動

  5. 追悼政治暗殺死難者默禱儀式

  6. 主祭儀式

  7. 頌詩與象徵性喪禮。The End

 

 新聞聯絡人:施逸翔(0920719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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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高兩市長選舉國民黨「北小贏」、「南微輸」,雖然被定位為平盤,但是在大環境對國民黨絕對有利並對民進黨絕對不利的情勢下,國民黨該贏沒贏就是慘敗。問題是,這種匪夷所思的落差,如何解讀?

馬英九的團隊被稱為「博士班」,黃俊英的助選團不也是「教授團」?馬英九不擅於說台語,黃俊英不也是不擅於划酒拳?台灣歷次選舉早已證明,「牛肉」一點都沒用,那是選後的事,只有認同感、人情味才是勝敗關鍵。沒有勝選,哪來的牛肉?

對許多在沉悶的現代社會中朝九晚五的民眾來說,選舉就像一場「情緒宣洩嘉年華」,一個平民化的民主社會,選民往往盡是「執爽的主體」 (Subject of jouissance),沒有眼淚、嘶喊、激情、煽動,那多乏味!選舉如果打得像學術研討會,人民怎會拍手?陳菊選前之夜逾時競選,國民黨會以身試法嗎?投票當日,地下電臺強力催票,國民黨會學著也去廣設地下電臺嗎?陳水扁在投票日放出黃俊英疑似發「走路工」的消息,馬英九做得到嗎?為什麼一點都不意外的事會讓馬英九感到意外?

黃俊英落選後,一位支持者直指「你就是太古意!」這話一針見血。台灣的選舉就是要來點「局部脫法」,要懂得「出些奧步」。除非一個社會的多數公民具有是非、公道的辨識力和堅持力,否則所謂「高格調的選舉」只是自欺欺人,就會面臨敗選的命運。

國民黨已經下野超過六年,但依然懷著執政心態,那就是一種政治貴族、自我高雅的心態。

試想,胡志強因夫人受傷而不再站台,理由是不消費自己的太太,如果換成陳水扁,豈不是千載難逢?吳淑珍不也是不知被消費幾遍了嗎?試想,如果胡志強到黃俊英台上含淚泣訴「請高雄人不要讓我的愛妻白白犧牲」,你看高雄選情會不會完全改觀?一種「撩下去」的拚勁,國民黨就是沒有,因為,這會有失高尚、有損形象!

國民黨應該多一點「犬儒主義」或「毛主義」,少一點「斯多葛主義」。選舉是現實權力的爭奪,沒有勝選,哪來的高格調?

【2006/12/11 聯合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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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2.11  中國時報
尤命.蘇樣/北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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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大陸的女作家李翊雲,在5日晚上以英文短篇小說集「千年虔禱」(A Thouand Years of Good Prayers,暫譯)榮獲英國衛報今年的「衛報首作獎」,獎金1萬英鎊(約台幣63萬元)。

現年33歲的李翊雲,5年前還在美國成人教育班苦學英文寫作,得到這項殊榮,對她、她的夫婿和兩個孩子可能有實際的幫助,因為這可能提高她以「傑出才能」藝術家身分申請美國居留權獲准的機率。

李翊雲曾申請居留權遭拒,上訴仍遭駁回,現正再次上訴。她當年以學生身分入境美國,原本打算攻讀生物學博士學位,機緣之下參加了「愛阿華作家寫作班」,發現自己對寫作的興趣和天分,之後便開始在「紐約客」和「巴黎評論」發表小說,目前在加州奧克蘭一所大學教授創作。

擔任圖書獎評審小組主席的衛報文藝主編克萊兒.阿米茲提德讚揚李翊雲是「具有罕見洞察力和原創力的作家」,認為「這本小說集充分顯示,短小實際上可以非常宏大」。

「千年虔禱」探究以短篇小說形式紀錄日常生活細微演變的能力,最長的一篇只有24頁。小說背景分別放在封建帝國時代、毛澤東共產主義及文革時期、天安門事件時期及資本主義時期。

【2006/12/07 聯合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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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合報/記者李玉玲/台北報導】

台北市閒置空間再利用出現新的示範點,市府最近釋出中華路二段七棟舊有房舍規畫為「藝響空間網」,創作社等六個表演團隊將於明年元月進駐,成為台北市新的藝文聚落。

台北市「中華路藝響空間」,包括中華路二段487號至497號六棟,以及鄰近的泉州街34巷1-8號一棟,原為養工處眷舍,每棟都是二層樓建築。

市府經過簡單硬體修繕後,最近開放藝文團隊投標比案,昨天確定由創作社、莎士比亞的妹妹們、飛人集社、沙丁龐克、動見体五個劇團及魏海敏京劇藝術文教基金會等六個團隊獲選,明年起進駐兩年。

除了六個團隊進駐辦公、排練,中華路二段487號的建物將規畫為「創作工作室」,開放表演藝術團隊及個人申請使用,創作社也擬定回饋計畫,每年6月及12月將開放社區民眾參觀,加強表演團隊與社區的互動。

【2006/12/08 聯合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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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合報/記者葉君遠/台北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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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2.08  中國時報
王宏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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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2.08  中國時報 
劉維琪/北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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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必須經過吟詠,才能展現聲韻之美。聯合副刊和台北藝術大學昨天聯合舉辦一場別開生面的詩歌表演,邀請黃春明、管管、向陽、陳育虹、林德俊等老中青三代詩人,演出「聲情之美:詩與歌的宴饗」。

聯合報副刊主任陳義芝,形容「詩」就像一棵大樹;意義是詩的樹幹,吟詠則是大樹搖擺的枝葉,展現詩的美麗姿態。

小說家黃春明從1990年代初便開始創作新詩。他昨天吟唱詩作「菅芒」、「濁水溪」、「九彎十八拐」,每首都帶著童真的稚趣。近年專心於兒童劇團的他,呼籲大家要多創作寫給兒童閱讀的作品。他說,如今的兒童教育忽略漢文,這一代長大後如何擔當傳承華文傳統的重任。

由台藝大校友組成的「林中光樂會」,自彈自唱他們創作的臺語詩歌「行諸路裡(走在路上)」。這首歌取材自古代寓言「莊周夢蝶」,意境動人。剛轉型為「詩人歌手」的陳克華,則現場演唱他的新歌「拭淚的樹」與「我前來喚醒沉睡在你心中的紛紛美好」。

【2006/12/07 聯合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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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2.07  中國時報 
葉國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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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年代中我因為偶然的機緣認識了林以亮,想起來就是在愛荷華第一年結束的暑假。從那時候開始,一直到他去世為止,三十年間維持著極好,親近而溫馨的友誼(我這樣想是不會錯的,回憶起他長時間裡對我的期許),雖然只見過少數幾次面。他寫了許多信給我,繞著讀書,創作,和翻譯之類幾樣事情談論著,商量著,偶爾月旦或存或歿的人物,此外好像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話題,但他又時常提到自己怎樣就生病住院,甚至開刀服藥而終於無礙痊癒了,適可而止,筆鋒一轉又回到讀書,創作,和翻譯。我說我們認識了,就是說那長期通信關係的開始,而這其中感受到的累積的感情反而就十分沉重,尤其是現在,離開他去世也有將近十年的時間了,並沒有使我忘懷。

我記得他最初是接受聶華苓的推薦,邀我參與翻譯一本書。這本書後來在香港出版了,就是《美國現代七大小說家》,譯者有林以亮,張愛玲,於梨華,和我。翻譯篇數最多的是張愛玲,計有關於小說家的文章三篇和原主編者的序文一篇,其次於梨華和林以亮各一篇,我兩篇。張愛玲譯的序文,原撰稿者威廉‧范‧俄康納(William van O'Connor)是明尼蘇達大學教授,文筆精銳,劍及履及。記得首頁翻開就有一則關係著作者相對於小說主題的論述,被她這樣毫無保留地轉化呈現了出來:小說家「不應當預先知道他的題材的意義。他必須等待故事開展,逐漸發現他的主題。如果這本書寫完以後,主題極清晰地出現,那麼作者大概是隱匿了一些證據,寫出來的是一套教訓或是宣傳品」。

林以亮指定我譯的兩篇,一篇關於威廉‧福克納(William Faulkner),另一篇則為拿撒奈‧韋斯特(Nathanael West);前者原文執筆人也是俄康納。那暑假我住在舊金山灣區的柏克萊,每天規規矩矩坐在樓上窗前,設法把嚴謹的學術論文譯成中文,也沒有什麼參考書,因為到那時為止,我只讀過一本福克納的原著《聲音與憤怒》(The Sound and the Fury),和少數短篇小說如〈熊〉("The Bear")等,而韋斯特更從未曾聽說過。一個外文系畢業的人尚且如此,這其中有些諷刺的意味,但也許這就是為什麼文學是需要翻譯的,而外文系的人就理所當然應該去做才是。林以亮為早年燕京大學西語系出身,內戰末期到香港,主要就是從事西書的翻譯和電影編劇,到我們通信的階段,他已經是朋輩中有名的「翻譯先生」(Mr. Translation)了。所謂朋輩,就是他有一次忽然在信中對我提到的,「同我差不多年齡的友好,如姚克,張愛玲,喬志高,蔡思果」等四人,都為衣食忙,他說,致未能專心文學,接下去就感慨地講了些自覺「蒼涼」的話。那當然也是長久以前的事,遠在我能完全領略其中的感慨之前。此後數十年,他曾經屢次提到些時不我與,深怕理想的工作未能完成等自我警惕的話,都使我矍然心驚,但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原來他的身體情況一直不好,長期帶病養生,遂有許多恐懼不安,因此更傾向在信中多談他寫作和編譯的計畫。在我這方面,林以亮對翻譯一事的熱衷和他對我的期待,竟有意無意為我點出了一條值得試探的路,一片於學術或創作都有可觀的新領域,充滿了信念,遠景。

回想起來,在為林以亮譯福克納和韋斯特兩長文之前,我可以說從未曾真正嘗試過翻譯。有則在大學時代私密的練習,而我記得的卻是一件頗具野心的計畫,和濟慈(John Keats, 1795-1821)最純淨,透亮,而不減絲毫繁美的神話與詩有關。就是在東海畢業前一年吧,我沒有告訴任何人,就動手開始翻譯起濟慈的長詩《恩迪密昂》(Endymion)。這首詩原文分成四卷,全長超過四千行,以英雄雙行體為基調,在嚴謹中賦予浪漫的氣息,所以頗具有一種無韻體的聲色,在英詩中也屬源遠流長:

美的事務是永恆的歡愉:

其可愛日增,不消逝於

虛幻無影;反而就長久為我們

維持一座靜謐的涼亭,為睡夢……

A thing of beauty is a joy for ever:

Its loveliness increases; it will never

Pass into nothingness; but still will keep

A bower quiet for us, and a sleep ……

我確定至少翻了一千餘行才停,手稿還在篋中,包括第一卷全部和第二卷的前七十九行,就在那關口戛然中斷,原因不難想像,只是當時已惘然。我最後那幾行約莫如此:

當微風奏出一支甜蜜的聖歌

去取悅德俄菲的時候,就有雪白輕快的

節奏溶進無聲的靜寂。他的兩腳急促

依然在這輕翼的引路人下飛跑……

濟慈二十二歲動筆寫此詩,不及一年脫稿,出版時書前印了一自序短文,懇切希望讀者諒解其中「可能暴露的生疏,不成熟,和錯誤」,果然,濟慈為了這首少年心血烙印的「詩之傳奇」(poetic romance),很快就遭遇到來自各方面的批評和攻擊。我奇怪的是,為什麼我自己也挑了這樣一首艱深而不祥的長詩來譯,在那青澀的年代。中斷的四句如彼,甚至原稿所保存的第一卷開始四句亦復如此:

美的事務是永恆的歡愉,

它的可愛日增,永不消逝;

恆久為我們保有一個

無聲寧靜的園亭,又像那……

這其中恐怕更暴露出譯筆的「生疏,不成熟,和錯誤」了。越過大段的歲月回顧,何嘗不慶幸當初的努力知所停止,功不唐捐,猶不免惶惑之至。除此之外,記憶裡還未曾翻譯過任何別的東西。所以我總是耿耿於懷,的確是林以亮點撥了我偶爾試探這另一支筆的興趣,在人生旅程的徬徨,摸索中。

那一年暑假順利譯畢福韋二文,回到愛荷華,冬天開始選擇卡謬(Albert Camus)的札記,取其文學與哲學以及一些關於社會文化的思維,逐日就其英譯本而轉譯,自以為興味盎然,例如:

革命,光榮,死亡,愛情。比起我內在那些沉重又真實的東西,這些名詞有甚麼意義?

「而那是甚麼?」

「這淚水浩蕩的重量,」他說:「便是我所了解的,我所體會的死亡的滋味。」

 

例如:德國人發明了自鳴鐘。這種東西是時間之流的可怕象徵物。那宏亮的鳴聲在西歐無數大城小鎮日以繼夜地響著,而且那也許最有力地表現道:「以歷史意識面對世界乃是有利於創造的。」

同時,就在那冰雪嚴封的冬天,我開始以一種責無旁貸的態度埋頭翻譯西班牙詩人羅爾卡(Federico Garcia Lorca)的吉普賽謠曲,出版時取名為《西班牙浪人吟》(Romancero Gitano)。這本詩集先由我一手自英文轉譯,但心中不安,我請一位懂西班牙文的朋友坐下來和我一起檢驗其信實。我將我的中文稿口譯回英文,由他當場比對手上的西班牙文,希望不至於太乖離原作,有則即刻討論更正。

所以我說翻譯的事,真正有個開端的話,痕跡確實在林以亮派給我的那暑期工裡,後來才緊跟著做了少許一些零星的事,但還是有限。當時林以亮並不是把我分內的材料指定就罷。我交稿後,他顯然很認真地審閱了一遍,提出疑點,以討論的口氣建議我是否修改,怎樣修改等等翻譯者經常遭遇的問題。韋斯特一文寫到小說家上了布朗大學後頗能孤芳自賞,變成一個衣著入時的大學生,身穿Brooks Brothers考究的外套和襯衫,頭戴漢堡呢帽,同學形容他就像個「相當有錢的殯儀館助手」。我把那時代的名牌衣服店,即曼哈頓的布魯克氏兄弟公司誤解為一般美國大學生的兄弟會之類組織,被林以亮發覺有誤,及時更正。他的耐性和細心常使我覺得很感動,寫信的時候我就維持著最嚴謹的態度,從一開始就如此,稱呼他「以亮先生」。一九七三年他和高克毅合辦《譯叢》半年刊於香港中文大學,那幾年我專致於二十世紀初葉文學理論與批評的研究,不久就針對周作人和希臘文學的關係在深入閱讀著相關的書。林以亮知道我肯把古典希臘和現代漢文學的題目這樣連結起來,非常高興。有一天我收到一大包書,打開一看,才知道他特別為我從朋友處借出,迢迢自香港航郵寄來的《希臘的神與英雄》,《希臘女詩人薩波》,和他自己收藏的《伊索寓言》,皆周作人五十年代初期所譯希臘文學的珍本,竟原書渡海,還附一信云:「書我既已借來,可暫時存兄處,不必影印,俟論文寫竟後再寄還不遲。」不久寫竟的就是後來發表在《譯叢》的英文論文"Chou Tso-jen's Hellenism"。此文從屬稿到排版付梓,得到他和高克毅兩位往返琢磨討論,使我獲益最多。

林以亮那一次提及他同時代的友好共四人,其中高克毅、張愛玲,和蔡思果我前後都見過。但我知道和他年紀相當在海外的友好,至少還有陳世驤和夏志清,沒提到是因為後兩位都在大學教文學,研究文學,不在他感慨須分心「為稻粱謀」的範圍之內。按上文林以亮想起他自己和那四位朋友,頗覺「蒼涼」,似乎誇張,但那可能就是最正確,最保守的兩個字。夏志清研究張愛玲,認為她小說力求表現的無非「蒼涼」;這一方面鄭樹森考之甚詳。林以亮生前談到二十世紀的新詩人,必舉吳興華,認為是那一輩中翹楚,其他人都比不上。他考證吳的生卒年代大概是1921-1966,屬文革最早被整死的知識分子之列。吳死後,林以亮將他的遺作四處發表,一部分就寄夏濟安,登在台北早期的《文學雜誌》上,刊過一篇〈論里爾克的詩〉,作者署名鄺文德,及若干直接譯自德文的里爾克詩選,都是他提供的,而鄺文德正是他為吳興華取的另一筆名。早在抗戰時期吳就已經以本名為中德學會譯過一冊《里爾克詩選》;又假如我沒有記錯的話,林以亮夫人名鄺文美。(上)

 

編按:楊牧教授2006年秋天回到十四年前參與創辦的香港科技大學,擔任人文社會科學學院包玉剛傑出講座教授,並公開演講兩場。《聯副》今天發表的〈翻譯的事〉,為其中一篇講稿,除作者外,並向科大人文社會科學學院及講座主持人鄭樹森教授致謝。

【2006/12/06 聯合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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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民生物價一片「漲」聲中,台北故宮的門票也跟著要調漲了,明年二月一日起實施新票價,普通票的參觀券從100元漲至160元一張。

故宮一個月前到立法院備詢時,否認門票即將調漲,前天卻在網站悄悄公告調漲票價,而且是在人潮最多的春節假期前調整,故宮人員私下說,已有「挨罵」的心理準備。

不過,故宮主秘金士先說,故宮醞釀調漲門票已一年多,之前未承認漲價是因為財政部尚未核淮。依法,故宮得從明年元旦開始實施新票價,因顧及民眾措手不及才延後至二月一日實施。他強調,名列世界五大博物館的台北故宮,入場票價不僅遠低於其他國際著名博物館,甚至比北京故宮還低很多。

台北故宮此次調漲門票,以至善園的漲幅最高,不過,目前參觀至善園得另行購票入場,而未來是「一票到底」只要購票正館參觀券即可免費參觀至善園。此外,故宮新增低收入戶憑證可免費參觀。

金士先說,故宮在民國91年將普通門票從80漲至100元以後,已多年未調價;故宮正館將在本月25日全面重新開放,因展廳面積倍增,人事、水電、管銷將暴漲,故宮在全面開放後,將強制10人以上團體使用無線語音(子母機)導覽系統,也使成本提高。該院顧及以上諸多因素同時考慮物價指數等,決定調整收費辦法。

他並指出,財政部還一度嫌調幅不足,故宮因顧及民眾負擔,採取較低的收費標準。

他強調,北京故宮採多段收票方式,最受歡迎的「珍寶館」、「鐘表館」得另收一段票,若想連帶參觀上述兩館,在旺季參觀北京故宮,得付出80元人民幣(約330元台幣),收費較台北故宮高出近一倍。

【2006/12/06 聯合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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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2.05  中國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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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玩口號的世界。把一組不算新的概念,套上漂亮口號,就可變成流行,就能當商品販賣。即使商品和最初理念天差地遠,只要能賣,人們似乎也不在乎了。

今年,被「商業應用」得最厲害的流行詞,大概就屬「樂活」。樂活(LOHAS)是Lifestyles of Health and Sustainability的縮寫,意即「追求健康與永續發展的生活態度」;翻成中文,樂活就是「快樂生活」,正中台灣人的脾胃。

一時之間,食衣住行育樂無處不「樂活」。練瑜伽是樂活,吃有機蔬菜是樂活,賣減肥茶也是樂活。市面上,以「樂活」為名的書籍雜誌,少說在十種以上;中秋節推出「樂活月餅」。各式廣告不斷問:「你今天樂活了嗎?」

旅行團有「樂活行程」,賣房子有「樂活住宅」。因為近公園,採光佳;或者中庭闢了小菜園,外傭可以帶著「少爺」在園中玩泥巴。

樂活作為行銷利器,到了無孔不入的地步。但是,事事皆曰「樂活」,真的讓人健康又讓環境永續地「樂活」了嗎?

多數時候只是業者把「樂活」當成流行促銷符咒,要你掏出鈔票罷了。「買了這個,就樂活了」的簡單連結,商品到底跟健康及永續有何關係,他們並不關心。

樂活原是一種生活態度,生活裡要處理、面對的,被化約為「消費」這回事。事實上,要達到健康永續,答案不在買、買、買,而是:減少購買,回歸簡約。

地球永續的危機,主要就在人類過度消費。真要樂活,重要的寧願在食衣住行中忍受不便,節制欲望,而不只是標榜新消費觀。以樂活為行銷術,叫人買這買那,根本是「反樂活」。

這兩天,標榜「簡單生活」的市集與演唱會活動,千元門票可逛所有手工小店(來消費吧!),和聽「不插電」演唱(真沒用電?),為了這樣的「簡單生活」,民眾不嫌麻煩地遠道冒雨而來、大排長龍。激起欲望的手法,也真不簡單了。

【2006/12/05 聯合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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